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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蓓:“诗路”建设,要实现“时代与体裁”的两个打破

 编辑:本站编辑  来源:本站原创  时间:2018-10-16   浏览次数:

要点:对李白笔下的“天姥山”究何所指进行研究讨论十分必要。此举有利于神仙居旅游文化的建设,有利于廓清史料传承记载中有可能造成的错误,也有利于我们观察历代旅游文化资源在层累重叠过程中的错位新出。“天姥山”的研究结果可能是开放性的,但是神仙居“天姥山”至少有三大坚证确立它与史实以及李白诗意的契合:其一是海拔高;其二是石壁有蝌蚪文;其三仙居有道家第十洞天。

神仙居,又称天姥山。对于天姥山的论辩,结合当前浙江的“诗路”建设,我有两点思考,分享给大家,请大家批评。

(一)运用传统文化资源为现代旅游业添翼要以扎实的学术研究为根基。

1、  弄清楚行政区划建置的历史沿革。

此前有一些关于天姥山的争论是因历代各县的行政区划建置沿革变动而引起的。这个问题其实要彻底搞清楚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首先要有这个意识。这方面已经有许多现成的成果,可以采用,同时也仍然要搜集第一手史料来充实。这个属地考证的结果并不能完全解决现实存在的问题,但是知道沿革的复杂,可以让我们的观点变得不那么的狭隘、偏激。

2、搜集文献、对史料作出判断(质疑也是一种判断能力,是开拓新境的起点)

唐代史学家刘知己认为,对待过往的历史,必须要才、学、识三者兼俱。清代史学家章学诚在此基础上又加了一个字:德。我觉得还有必要再加一个字:胆。今天我们来研究天姥山,也需要才、学、识、德、胆五者兼备。

计算机的普及、各种数据库的日渐齐备,使得我们今天可以以穷尽资料的态度来科研。因此可以说,如果要搞清楚一些事情,我们可能还要比古人更多一些优势。但是,对史料作出甄别、进而做出判断,仍然是机器所不能替代的,这个过程仍然需要有学力和才力,尤其需要有识见。对与天姥山相关的历代史料,要区别它的时间先后,哪些是母本、是主干,哪些是层层相因的,等等等等,都需要在学力、才力的基础目,运之以识见,才能得到一个比较恰如其分的结论。这其中,质疑也是一种识见。通过对史料的分析,对以前的结论产生怀疑,提出新的观点。就比如我们质疑新昌天姥山,觉得在几个关键点目它都不能令人信服,这是完全可以的。当然,质疑要拿证据说话。

我说说我个人的研究心得。通过对相关史料、前浙东唐诗之路研究成果以及近期有关天姥山的论文,目前我认为仙居及韦羌山与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诗的审美意境及相关内容更具有指向性与对称性。材料的佐证过程我不在这里详说,只简单说一下,依据主要有三个:

一是仙居韦羌山所在括苍山脉,较诸新昌天姥山所在的天台山脉更显得高峻雄奇。李白诗天头就说:“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尽管李白这个人一贯比较喜欢夸张,但是这句诗中有真实意思的表达,那就是他意指中的天姥山一定是比天台山高出不少,在气势上要压倒天台山。这是第一个李白意指中的天姥山的识别特征,也是奠定他这首梦游之作雄奇之风与壮阔之境的基础。而从山脉来说,括苍山是浙东南第一山脉,海拔比天台山要高出近200米。因此从第一个识别特征来说,今仙居括苍山脉的韦羌山要比新昌天台山脉的天姥山更具贴合度。

第二个与第三个依据都与“名山”的文化积淀有关。牵涉到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的写作背景与太白诗风最明显的思想基质。当时李白在政治上、仕途上完全失意了,转身寄情山水。他自己说过“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仙居的括苍山脉就是名山,据史书记载,这里的韦羌山上有神秘的蝌蚪文,而韦羌山又名天姥山。蝌蚪文是远古文化的象征,这一标记是独一无二的,可以认定是仙居天姥山的胎记,确定了它高古的身份。括苍山仙居境内还有一个括苍洞,这个洞是道家所谓的十大洞天的那第十个洞天。这对于好“寻仙”的李白来说显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道家所谓的洞天,意思是由此洞进入便可升天。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里,有一段文字,描写的就是由洞天进入仙境的景象:“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这十句,前四句描写神秘的洞天之门如何在伟力的作用下惊心动魄地打开,后六句则描写由此门径而升天入仙界的奇幻景象。这十句是与第十洞天完全相契的内证。李白的这首诗其实是一首游仙诗,而此前对此诗的解读完全是虚解,以为一切都是李白凭空想象出来的,其实这十句是由道家洞天而铺染的。如上所说,又有蝌蚪文,附近又恰有着道家的洞天,这二证绾合,只能指向仙居的天姥山。

对史料重新梳理,重新考证,作出新的判断,要有史识,也要有胆量。当然,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有胆量倾听反对的意见。

除了才、学、识、胆,还有一个“德”字,我觉得有必要强调。对于天姥山位于新昌的成说,历史上就已经有人提出过疑问。这其实也是今天提出新说的内在理路。当然,当下提出新说,一定会有争议,而且恐怕是有史以来对于天姥山的最大争议。这些争议,是学术上的,可以用学术的方式解决;用于文化建设,我主张向双赢的方向去引导。即便新昌天姥山是错位,我们也要尊重一个事实:它已经被认做李白梦游的天姥山几个朝代之久,这个历史也已经无法抹去。看看新昌的天姥山,再看看仙居的天姥山,比较一下,哪一座的景象更符合李白游仙诗所描绘的雄奇壮丽的景象,这不也能平添游兴吗?文化之于山水,是一种附丽。山水文化,更要讲究一种德性,因为它要开启的,是人们的眼界、胸襟,是对大自然美好的感受。诗意若与山水相匹配,便能提升人们的审美空间、增添游兴。我希望我们今天的论辩,留下的是一段有关天姥山的山水佳话,而不是恶趣味的竞争。

(二)对于我省的“诗路”的建设,我主张打破断代局限,汲取历代浙江文学艺术资源来建设当代诗路文化。

省委省政府发出建设“浙东唐诗之路”“钱塘江唐诗之路”的号召,我的理解,初心是以“诗”为载体,启动我省极其丰富的诗词文化资源,来推动对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进一步提升文化软实力,推动我省向两个高水平发展目标前进。在大花园建设的背景下,“诗路”的推进是一个全域发展的概念,每个市县都将由此获得发展的契机,关键在于如何去挖掘本地的诗词文化资料。我建议在时间上打破唐代的局限,做上下的延展,从汉魏一直到清代、民国;在体裁上打破“诗”的局限,将词、曲乃至文都纳入进去,也可以说是用“诗学”文化的大概念。在地域上也可以睦邻联动,打破占山为王各自为政的狭隘思路,共同谋划一些项目。比如仙居,是否可以与天台、新昌等县联合来做一些布局呢?对于仙居,除了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还可以挖掘别代的传统文化资源,进一步丰富旅游文化底蕴。从刚才看的宣传片来看,仙居县委县政府对本县的传统文化资源已经做了比较全面的挖掘,实际已经体现了我所说的时代与体裁的两个打破,我相信再假以时日,仙居这颗明珠,必然会绽放出更加迷人的光彩!


          ——选自浙江省社会科学院文化所所长吴蓓在“中国·仙居天姥山文化论坛”上的演讲(录音整理)